雁行折翼(晨一刀x张督军)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见少了四个兄弟,晨一刀脱离了在怡萍别墅里的新芒会的大部队,独自去了巡捕房。
打晕人换装,晨一刀顺利地拿到钥匙,来到牢房。可就在他开锁时,远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晨一刀收回钥匙,压低帽檐,装作无事地从来人身旁走过。
“等一下。”瞥了眼领头说话的那人,晨一刀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甄林的走狗——张督军。
“把他压下去。”督军发话,其他巡警都向晨一刀围了过来。晨一刀皱眉,又无辜地问着长官,我做错了什么?
张督军没有理他,晨一刀被关进了被抓四人旁边的牢房。
旁边审讯的声音不断,晨一刀望着隔壁握着拳头。
终于,审讯的声音终于停了下了。
“怎么样,你同伴痛苦喊叫的声音好听吗?”马向前打开牢门将张督军迎了进去。
晨一刀坐在角落仰头不屑地看着走过来的张督军。
“他们什么也没说,对比你这条走狗他们才是真汉子。”
“考虑过后果吗。”
“别废话了,愿以吾血固吾土,就算是极刑,我也是不会说的。”
“我为什么对你用刑,你不过是个没有礼貌的巡警而已。”
张督军撂下话,扯着大衣往门口走着。
“他们呢?”
“四天后,会有几辆往城东走的泔水车,你不妨去哪里找找。”
阴影里的晨一刀心想着,这姓张的能这么好?这里怕是有什么奸计吧。
但是在四天后,晨一刀确确实实是接到了只受点皮外伤的四个兄弟。
路上没有尾巴,几人顺顺利利回到了别墅。
坐在别墅里思考张督军是什么意思的晨一刀,又接到了新芒会的下一个任务——去往密城医院刺杀芒国叛徒的道格并且拿到装有道格实验资料箱子。
得到蒲头所给的平面图和提示,晨一刀一行假扮成医生在医院里是如鱼得水。
但好巧不巧,晨一刀又看见了张督军,以及他所跟随的甄都督。
希望别再碰上他,晨一刀收回目光,继续在医院里等候时机。
等到午餐道格的化验室里没人,晨一刀准备潜进去刺杀。而在半路,晨一刀忽然被人拉到了化验室旁边的试剂存放室中。
“箱子的拼图被她藏在这里了,先等她过来拿了拼图再杀。”
听到熟悉的音色,看到熟悉的身影关门,晨一刀低声问着张督军:“你和甄林不是来保护道格的?”
“甄林和贾国做了交易要保道格,我是翻了他的文件才知道的。”
“我们的成员中,有你的人吗?”
“没有,但猜到几个,今天的消息是我放的。”
“为什么……”
等晨一刀讲完话的张督军,突然一下子被晨揽腰拉到了墙角医用屏风的后面。
“有人。”屏风后的晨一刀贴着张督军的耳朵呢喃了一句。
两人屏息凝神,竖着耳朵偷听着进入房间的甄林和道格交流的内容。
听着听着,甄林和道格仿佛向着晨张所在的地方走近。
感知到危险的晨一刀不知不觉搂紧了张督军,而心脏的剧烈跳动和两人过热的体温又迫使晨一刀低头看向张督军。
自上而下看不到硬挺的眉骨,只能看到忽闪的睫毛,圆润的鼻头和精致的鼻尖痣。虽然不妥,但晨一刀还是觉得这几处过于的柔美了。
而贴着晨一刀坚实胸膛的张督军在偷偷瞥了一眼抱着自己的人后,又悄悄别过了脸。
脚步声来了又走,等人彻底走远,晨一刀才把张督军放开。
耳根如血的张督军在平复了心跳后,对晨一刀说:“那个和山雀通信的东流先生被抓了,救不救看你。”
“你为什么……”
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张督军没等晨一刀问完就走了。
晚饭期间,张督军听到属下传来道格死亡的消息,于是他带队把楼搜了几圈,可惜太晚了,新芒会的人早就跑没影了。看着新芒会在医院里留下的痕迹,张督军摆摆手让马向前收了队。
连续查了几天,刚躺在床上想要好好歇一歇的张督军被从外面翻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你又不是女的,捂什么被子。”
晨一刀边说边关好了窗,之后又拍了拍裤腿。
“你来干什么?是来刺杀我的,还是被我抓进牢里的?”
张督军起身披了大衣,抽出办公桌的椅子安闲地坐着。
“鸥复……我们去晚了,他最后说他不是东流,鸥菲才是。”晨一刀拉开对面椅子也坐了上去,但面对张督军,晨一刀有些紧张地搓着膝盖,“额……这次来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不是觉得我是甄的走狗吗?如果我把你们和鸥菲都抓了呢?”张督军撑着脸,一脸坏笑地看着晨一刀。
“以前觉得是,但现在不确定,所以我过来问问。”
“你这是什么问法,哪里有一上来就直接问的。”
“算了。”晨一刀拿出怀里的东西,打开推给了张督军,“首先,这些糕点是我做的,用来谢你。其次,如果你是敌人,我这一趟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
张督军摇头笑了下,又起身去酒柜里取了瓶白酒和两个杯子。
“有着糕点,就着好酒,你陪我闲聊一会儿吧。”
说是闲聊,但张督军一直自顾自喝着闷酒。
“……你们都觉得我是甄的一把枪,一把杀人枪。可是我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晨一刀摸着杯沿,张督军一口饮尽杯中酒,又接着自斟了一杯。
“吃一块吧,酒喝多了伤胃。”
“没人会在意一把杀人工具的情感。愿以吾血固我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一杯杯下肚,脸颊和脖颈仿佛落满粉红桃花瓣的张督军喃喃自语着。晨一刀看不过,直接拿了块糕点递到了张督军的嘴边。
“尝尝。”
张督军闻了闻糕点,又看了眼晨一刀后,才咬了口糕点。
晨一刀怕人继续沉沦,就转移了话题。
“你在牢里是怎么发现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督军突然拍桌大笑,晨一刀收回的手臂愣在原地,“你,你那个仪态一对比,有多搞笑你知道吗,哈哈哈!”
“有那么差吗?”晨一刀放下糕点,不服得敬了个军礼。
“哈哈哈哈哈哈嗝!你怎么那么搞笑。”张督军咽了糕点,严肃敬礼,“这才是真正的军礼。”
张督军挑着眉,起来走到晨一刀身旁伸手一点点纠正他的错误,而晨一刀不知道怎的一直做不对,张督军只得多教了他好几次。
月光皎皎,张督军看着暖灯中的晨一刀,又戳了戳他的紧实手臂说:“我叫张辰,良辰美景的辰,你呢?”
“……”
“我府上缺个厨子,你来不来?”
“你不怕我下毒?”
“来不来,给句准话。”
“……我叫晨一刀,晨光的晨,代号‘花匠’。”
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的晨一刀格外珍惜不做任务的清闲时光,虽然他清闲时一直在给张辰做饭。
那人也总会在有空时,倚在门框上望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再顺道取笑着他。
然而天总不随人愿,阴云下一声枪响终是打破了这一切。
张辰坐车在路上被人埋伏了,晨一刀在双方火拼之时,冒险来到了张辰的身旁。
“你来干什么!”张辰透过硝烟,暗骂着晨一刀。
“我掩护,你快走。”晨一刀瞄准外面的人开了几枪。
“我掩护,你带长官快撤!”马向前快速换完弹匣,又继续向外开枪。
“我没那么弱!”
晨一刀不听,对马向前道完谢,拉着张辰就往另一个掩体跑去。
混乱中,一个手榴弹直直的就朝两人炸了过来。
跑不及的晨一刀转身把张辰压在身上保护起来。
轰的一声,被震得耳鸣的张辰缓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推开身上的人检查伤势。
晨一刀还有意识,但后背满是血迹,张辰本想背着他,而晨一刀硬是咬牙拒绝。
无奈,张辰将晨一刀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把他扶到了密城医院。
手术过后的晨一刀在病床上看着开门进入的完好无损的张督军长舒了一口气。
“死没死,没死就起来喝汤。”
张督军踹了踹床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能不能对救你的恩人态度好点。”
马向前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将晨一刀扶起坐好后,又去了门外守门。
张督军打开保温桶盛了碗鸡汤递给晨一刀。
“闭嘴,快喝。”
“别气了。”晨一刀接过汤尝一口,“你这汤是哪家的,挺好喝的。”
“我做的。”
晨一刀惊讶得从碗里抬头看着冷脸的张督军。
“你会做饭还留我当厨子?”
“我是督军,我自己做什么饭!还有,留你不是方便传递情报吗!”
张督军拿过喝完的空碗又给晨一刀盛了满满的一碗汤。
晨一刀看着张督军打趣道:“你脸好容易红啊。”
“滚!”
“别踹了,待会别再塌了。”
看着楼下坐上车的张督军,晨一刀向护士要来了纸笔。无父无母的晨一刀之前觉得没有写遗书的必要性,可现在……晨一刀笑着望向那车远去的方向,一字一句郑重地在纸上落笔。
车开到半路,张督军下了车来到了照相馆。
“你们老板呢?”
“啊,我就是。”
“我听一位花匠说,你很会养雀鸟,我刚得了一只,不知足下可否帮我看看。”
“当然可以,请随我来。”
尹像明确了眼前人的来意,放下相机,让店员先招呼其他顾客,自己则引着张督军到了二楼的密室。
“花匠的伤怎么样了?”
“恢复挺好的。过几天怡萍点映礼时,甄林有一批梦幻一叶会从码头偷运进来。我的计划是:我会派人假装抓捕你们,你们往码头跑,码头有船接应你们,我的人‘意外’发现这批禁品并销毁。”
“可以。还有,甄林好像不知道鸥菲和我相认了,我这边收到了假东流寄的信。”
尹像拿出信给张督军查看。
“这个假东流设计想抓住我,我打算借机杀了甄林。”
“……点映礼安保系数高,你可以从我这拿枪。杀完人后,我会认罪。”
“我会易容,你不用替我背锅。”
“你杀了第一个甄林,就会有第二个甄林,‘甄林’是永远杀不完的。最重要的,是改变国民的迂腐、贪婪、自私的思想。虽然不知道这一枪会震醒多少人,但总归是有人醒了。这些人醒了,他们就会喊醒这个黑暗的屋子里的其他人。越喊越多,越喊越多,愚民的思想,终是会被改变的。”
尹像看着张辰眼中的赤诚,摇了摇头说:“要是去唤醒愚民,那也应该是我。”
“不,你不仅仅是新芒会的领头人,你还是其他迷惘的青年人的领头人。”
张辰拍了拍尹像的肩膀,继续说着。
“你比我更重要。我待会儿会与何天下争吵一架,这样一来,若我认罪死了,大权就会给到老何。希望你们能帮老何成功拒签‘幸福岛’协议。”
“花匠他喜欢……”
“国之不在,何以为家。”张辰沙哑地说完,低头微微笑了笑。
尹像看着张辰,略带鼻音可又坚定地说:“同志,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
接上刚从何府吵完架出来的张督军,马向前开车往张府走着。
看着镜面反光中的人,马向前渐渐放慢了车辆的速度,这样能让张督军更好的看清外面的烟火人间。
想到张督军嘱咐自己的话语,马向前想开口劝他又一直没开,到最后只叹了口气,他知道的,他的长官是个很固执的人。
M323年,3月25日,近几天都是阴云连绵的,可这要下不下的沉闷的雨天,并没有打消上层人士玩乐的心态。
芒城大饭店外,晨一刀领着其他新芒会的成员在幽深的巷子里等候时机。
李小弟握着玉坠念念有词,晨一刀见此,问他:“嘛呢?”
“这玉坠开过光的,有了它,我们一定会平安的。”
“我就不信这些个牛鬼蛇神的,信它们还不如信自己手里的枪呢。”晨一刀看向张辰送给他的枪,又看向街道。
街上的尹像提着工具箱到电话亭取了名单后,走进了饭店内布置设备。
“注意安全。”说完后,晨一刀一行冲出巷子,趁机放枪扰乱现场。
马向前和蒲头带队抓捕新芒会,张督军和大督查则将巡视着饭店。巡逻完,点映礼也开始了。
饭店一楼莺歌燕舞,张督军则上了二楼找到了尹像。
尹像把假名单给了张督军,张督军则把枪给了他。
“我把花匠引去了码头,你的事……我没和别人讲。”
“谢谢。还有,你能最后帮我件事吗?就是拍一张照片,半年后连信一起寄给他们。”
“当然可以。”
尹像拿起桌上的相机问他:“您想拍个什么样的呢?”
新芒会的众人开车来到了码头,后面的尾巴追的不紧。
晨一刀利用时间差在众多货物里找到了藏有梦幻一叶的那一批。
可在这时,几声枪响擦过了众人。
大督查将案发现场看了看,又问了问几名嫌疑人。最后,他无奈的指认了凶手——张督军。
“所以,咋这位督军大人,可以给我们讲讲这个案发的经过吗?”
众人眼神转向张督军,而他正平静的喝茶看大督查将自己弹匣里的子弹一个个取出。
“一共七发,只有你的枪里少了一发。甄林是你杀的吧。”
张督军继续坐着喝茶,大督查也继续逼问。
“一楼的音乐是你换的,屏风是你颠倒的,而何天下的袖口也是你放的!”
“不对,时间对不上,他……”
“是我,是我杀的甄林。”张督军见何天下欲替自己辩解,他则先一步认了罪。
大督查看见张督军的暗示,也加快了进程。
“甄都督喊我来是为了抓捕山雀一事,我们设了局,现在谁手上有金粉,谁就是山雀。而张督军你今晚好像就没摘下过手套吧。”
张督军自己摘下手套,手指上确实有金粉。
鸥菲反复确认了事实后,不敢相信地看向张督军。
“不可能,他不——”
“不是什么不是,证据都搁这里摆着呢。”
大督查把张督军拷起,在众人看戏的神色与何天下、欧菲诧异、不解的目光中把人带上了车。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在车开出一段时间后,大督查把张督军的手铐打开了。
“谢谢。不过以后就不能和你喝酒了。”
“没事,这逢年过节的,我怎么不能去敬你几杯。”
大督查总是那么乐观啊,张辰向窗外看去,看向了码头方向,那莽夫……他别死了就好。
马向前和蒲头带队赶到后,故意把枪打偏。新芒会的人将货物推倒,露出了里面深藏的禁品。完成任务后,他们跳上了事先准备的停在岸边的船上。
“别追了。”“给我砸!”
马蒲下令,侦查队放弃追捕转而将货物全砸了,里面的大量禁品全被收缴。
船上的成员欢呼着,可李小弟却在苦恼,于是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怎么了?”
“我的玉坠裂了,哎……”
“没事,说不定这玉给你挡灾了呢。”
船边的晨一刀听着,身上的枪却突然掉在地上,裂了。
“哥,你这东西不会也……”
“没有!别瞎说!我才不信。”晨一刀虽然这样说着,但他还是心慌了。望着饭店的方向,晨一刀觉得他那样狡猾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天灰蒙蒙的,滚滚的雷闷在层层的阴云里,忽而那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它似乎要冲出浓云的束缚,撕碎云层,解脱出来。
夹在雷声里的,还有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张辰从床上坐起,从铁门的小窗中,他看清了来人——何天下。
“当时我们在聊征兵的事,你根本没有时间去做那些事,所以,你为什么要认罪呢?”
“说不定我动作快,那点时间也够呢?”
“不,鼓点的时间不对。我在点映礼之前,看见了新芒会的成员。你……你是在替他们顶罪吧。”
“……哎,果然瞒不过你。”
“为什么,他们明明可以帮你逃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
“想过,但……愿以吾血固我土,这才是我想做的。”
“可你现在变成了罪人。”
“历史会宣判我无罪。”
“……”何天下点了点头,又笑着说:“你一直没变。征兵的事,我会继续安抚家属的。”
“这事有你,我放心。还有,怡萍……”
“我都知道了,她是被迫的,现在她已经加入新芒会了。协议的事,他们会协助我的,幸福岛我必不会拱手相让的。”
何天下看着张辰从容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
“你行刑的日子……在四天后……”
“怕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天好汉嘛。”
张辰温和地笑着安慰他,何天下忍不住,又别过头掩饰着热泪向他道别。
何天下向外走着,走过了欧菲的身边。
“哟,你俩是商量好的吧。”
“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你怎么那么任性!”欧菲眼睛微肿,像是刚哭过。
“尹像跟你说了啊。”张辰收了笑,又辩驳她,“我不是任性,我考虑过的,这些事我不去做,那还会有谁愿意呢?”
“你就是任性,我父亲的事,你都没告诉我。”
“你的父亲……还是没能救下来……抱歉。”
“山雀将我父亲的遗言转告我了……还是要谢谢你。”
欧菲红了眼眶,于是缓了一会儿,又说:“人间芳菲,我打算开一所女子学校。”
“嗯,挺好的。那些女孩子,一定会和你一般冰雪聪明的。”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关上牢门,欧菲还是舍不得的看着那个铁门,有些事,还是说不出,而以后也说不了了。
外面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天空中闪着。风,使劲地吹着,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张辰坐在角落的床上,头靠着墙,听着雷雨声,望着那道铁门。
而在行刑的前一天,那个小窗终于又打开了。
晨一刀将包好的糕点从小窗递了进去。
“那批禁品,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用石灰销毁了,你的副官监督的,我也在一旁。”
张辰打开包装,点了头后,说:“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幸福岛的归属问题。”
“尹像和欧菲商量好了,我们联合工人学生一起罢工罢课,事情闹大了,政府就会迫于压力,让何天下拒签协议。”
“对,把事情闹大,最好再联合全国的工人和学生。”
“电报都发了,这事反响很大,后天就会有各地的代表来。”
“那就好……”张辰咬了口糕点,又遗憾的说,“这么好的糕点,可惜没有酒。”
“……这杯酒,就当我欠你的,下辈子……我去找你还。”
“那就说好了,不过,我可要瓶好酒。”
“肯定是顶好的酒。”
“什么酒?”
“交杯酒。”
晨一刀把这事想了很久,他怕他知道后会疏远自己,但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就算得不到结果,也好过没有努力过。
“……”张辰看向认真的晨一刀,“好,我等着这杯酒。”
晨一刀心中一惊,他想抱住他,可是那冰冷的铁门永远隔在了他们之间。
张辰看着失落的晨一刀,只好转移了话题。
“我曾在幸福岛求过学,若你可以的话,就替我去看看她吧。”
“我会尽快让她回来的。”
“你坐船时,如有波涛如山,那就是我来看你了。”
“探监的时间快到了,最后……”
晨一刀站正了身子,向张辰敬了一军礼。
“我代表新芒会,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我这次的姿势对了吧?”
张辰温柔地看着笑着,又回他一礼。
“这次不错。”
“小辰,再见了,希望下次,我们还能那么早就遇见。”
“小乞丐,再见了,下次别傻乎乎地用手挡刀了。”
晨一刀看着守门的马向前,问他要不要再见一面张辰,马向前愣了会儿,又拒绝了。
“督军如果看到我哭了,又要骂我了,他明明是心疼的,却要一直装着。”
和晨一刀同行了一段后,马向前忍不住和他讲着张辰的过往。
“督军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我是被征兵过来的,大督查也是。督军在知道了我们这些被征兵的家里人的情况后,他一直用他的钱安抚着家属他也经常会去慰问他们。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跟着他的。他走之前,还让我多帮何外交长。他总是默默做很多事,世人误会他,他也不在乎,对他来讲,只要做了,说不说是无所谓。”
“他确实是很好的。”晨一刀低头问他,“你知不知道他小时候的事?”
马向前摇了摇头,说:“你知道?”
“一点点吧。他小时候差点被人拐走,而一个无名的小乞丐救了他还替他当了一刀。之后,张辰给了他碗饭后,两人就分别了。可就是那碗饭没让小乞丐饿死,让他有了自己的名字。”
晨一刀摸了摸手臂上的刀伤,思绪万千。
这春雨丝丝缕缕下了几天几夜,雨滴从灰蒙蒙的天空下,落入泥土中,飘到碧叶里,清洗着天地之间的一切污浊。
张辰出了牢房,深吸一口混着泥土清香的空气,从容不迫的走向刑场。一阵清风拂过他的发丝,拂过他的长衫,吹过刑场下陌生的看热闹的人,拂过年轻的悲愤的面庞。
张辰看着台下熟悉的几人,又望向天边云散后撒下的缕缕金光。
子弹上了膛,张辰吸了口气,又大喊。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砰——”
“卖报,卖报,前任督军兼新芒会山雀张辰刺杀都督甄林后,今日正法!”
“卖报,卖报,全国爆发大规模罢工罢课事件,军方竟暴力抓捕百余人。”
“卖报,卖报,政府不敌压力,何外交长等人成功拒签幸福岛协议。”
晨一刀将这几份报纸叠好,连同自己的遗书和张辰的信件一起放到了行李箱里。
收拾完了,晨一刀提着行李箱出了门。
楼外的阳台上,一对老夫妻正听着一张老旧唱片。
晨一刀摸了下心口的照片,又继续走去码头,登上了去往幸福岛的鼓浪屿号。
而他身后的旧唱片仍咿咿呀呀的唱着:
“一生一世不分离~”
外面风大,船上都被吹得摇摇晃晃的,睡不着的蒲水手划了根洋火点了油灯,披了件外套,走出了船舱。
清晨寒冷,蒲水手扯扯衣服,又看见船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望着海面,手里攥着一张照片,照片上貌似是个军官坐在沙发上。
由于离得太远,其他的也看不清。蒲水手去趟厕所,回来时,太阳渐渐升起,而那人还在望着海面。
蒲水手好奇得看向海面,可除了如山的波涛外,什么也没有。
蒲水手抬头不解地看向那个人,而正冉冉升起的晨光正好照耀在他的身上和那张照片上,照耀着他脚下所踏过的地方,照耀着他们所热爱的祖国。
后记:
“叮咚——叮咚——”
晨一刀拄着手杖,打开门,而面前正是那张熟悉脸庞。
“张……张辰?”
“嘿,大爷,您怎么知道我来给您送照片来的。”
门外穿着警服的小伙子,自来熟得进门说:“大爷好,我叫李大为。张志杰警官师徒有事,所以他拜托我给您送东西来。”
晨一刀接过彩色照片,李大为则帮忙把画框包装打开了。
“大爷,您这照片我们修复好了。我们本来想给张辰烈士和您P一张合照的,但我们这边没有您年轻时的照片,所以只好给您画了一张。”
晨一刀摩挲着递过来的画像,画上写着一行“愿以吾心献家园,且将芳华赠山河”。他看着画里年轻的张辰和自己,又看着玻璃中两鬓斑白的现在。晨一刀恍然发觉,原来已经过了怎么久了啊……
晨一刀看了许久,又抬头问李大为几岁了。
得知小伙子22岁后,晨一刀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说着,果然不是他,他那时……是27。
“小伙子,你和他……很像。”
“他?”
“你爱喝酒吗?”
“大爷,我们喝酒要报备的,何况喝酒对身体也不好哇。大爷您也得少喝一点。”
“嗯。”晨一刀看着画框,心想,这一杯酒,怕是还不上了。
“大爷,我这次来,还希望您给我们,给孩子们讲讲张辰烈士和您们那时候的事迹。”
晨一刀望着外面的春色正好,微风不燥的光景,慈祥地说:“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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